差點送阿嬤上西天
我從沒殺過人，當然也沒殺人未遂過。
但這一切，就止於11歲，
我陪她老人家睡的那天晚上。
阿婆，老人家，非常瘦弱，
身高167公分卻只有40公斤重，
整個人就像2B鉛筆筆芯。
要是碰觸的方式不對，肯定是要折斷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
因為骨質疏鬆的問題，又好逞強，
經常不願他人攙扶，擅自爬下床結果摔跤，
然後就是一個禮拜的住院治療。
那天...
「弟咕！都幾點了？要睡覺了喔！」
阿婆隔著房門喊
「好～～」
我只是隨口敷衍，
因為電影演的正精彩，
電影裡，那隻阿嬤養的鱷魚，已經大到一口可以吞掉一頭牛。
現在想來，莫名的合理，來自台南的阿嬤吧。
那天看完這部恐怖片已經很晚了，
往二樓房間的路顯得特別遙遠陌生，
所以我直接睡一樓阿婆房間。
當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也有一隻阿嬤養的鱷魚，
阿嬤正在給她餵食，
但這次，誘餌不是牛，是我。
幹。
還記得，當晚睡覺我是仰躺，
而阿婆躺在左手邊，
當鱷魚衝過來咬住我的時候，
我一記猛拳就要往鱷魚揍去，
那方位，正是阿婆的臉。
是！
阿婆！
的！
臉！
不知道，你有沒有碾碎過2B筆芯，
那感覺實在妙不可言，
三不五時上課無聊，我會這樣做，
大概就像昏君夏桀手撕絲帛，
而禍水妹喜盈盈嬌笑那樣，
是種奢侈的爽感。
但眼下，這不是2B筆芯，也不是絲帛，
是我她媽阿婆的臉，
裡頭，是缺乏鈣質而酥鬆的頭蓋骨。
要是她扛下這一拳，這用來尻史前巨鱷的一拳，
我敢保證，當場羽化是必須的。
然而，此刻
就在此刻
我體驗到了潛意識的無邊法力。
一刻，宛如駭客任務裡Neil閃子彈的那一幕，
思緒快如光，身旁的一切都彷彿慢動作播放，
手還在半空中，而半夢半醒間，
我連眼睛都還沒睜開，卻能意識到在我身旁的
不是巨鱷，是阿婆。
我阻止不了正在往下搥的手，
那手就像是失控的列車一樣，
既然停不下來，只好把軌道給掰彎
「匡！！」
一聲巨響，我自己也被震醒，
睜眼瞬間，一下六神歸位，
正在發生什麼，我當下就明白
唯獨－「靠意識閃過阿婆的臉了嗎？」
我不知道。
就像做夢一樣，我夢到我把手往上挪了，
但現實中的動作來不來的及跟上，我毫無頭緒。
我緊張的往左側過臉，除此之外，身體不敢動靜
深怕見到一個窟巄的臉、一具屍體。
眼前，
是阿婆安詳的臉，而我的手，
就落在他的頭往上一點的木板床，
隨即，阿婆打了一個鼾聲。
好險...
好險...
我她媽熱淚盈眶，
像是白鬍子問艾斯他是不是個稱職的老爹時，
艾斯哭得唏哩嘩啦那樣。
隔天，
我還是像平常一樣的和阿婆一起吃飯、看電視
阿婆也像平常一樣的碎嘴唸我。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自從那晚，
我再也不敢和他一起睡同一間房。
而他直到後來去世，都不知道
有一天夜晚，
他的孫子差點在看完【史前巨鱷】後，
加速他的人生里程。
如果你習慣用ig，也想看更多莫名奇妙故事，
歡迎到我的ig頁面：
